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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2/11/28 19:41作者:小编人气:
反正是背负慢慢凋残的孤独:耀眼的孤独,义无反顾的孤独——余秀华
也许太有内涵,所以不需要华丽的外表。
这对一个女人不公平,没有不希望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子。
但这点遗憾对她来说好像也不太重要。
可谓是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摇摇晃晃。
摇摇晃晃的人生
1976年,一个农家女孩在湖北的农村出生,因为倒产缺氧造成脑瘫,使她出生就带有残疾,行走不自如,说话吐字不清。
青少年时期,上天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厚爱,身体的缺陷让她6岁才学会走路,在此之前她只能靠爬行,6岁别人走进学校余秀华的诗,她还得靠学步车、拐杖才能行走。后来可以扔掉拐杖,却依然摇摇晃晃。
高中毕业后,因为身体缺陷,不能和同龄人一样外出打工,只好闲赋在家,和父母一起生活。
算命的先生说,是因为她前世做了恶,所以今生要来偿还。
她责怪自己,为什么上辈子要作恶。
她说,如果有下辈子,希望自己是个正常人,希望自己不再靠父母家人养活。
19岁那年,她结婚了,对象是母亲给找的一个上门女婿,她的丈夫老实巴交,是流浪到此的四川人。在非自由恋爱的情况下,她突然就被嫁给了这个比她大12岁的陌生男人尹世平。
二人性格不合,从一开始就矛盾不断。
丈夫平时在外打工,一年回家两次,他离家的时候是余秀华最轻松的日子,他一回家两人就开始不断争吵,甚至家暴。
他们的儿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出生和成长的,幸而老天眷顾,儿子健健康康,据说已经考上名牌大学。
结婚后的生活如此的不堪,余秀华是苦闷的,她想逃离,想离婚,无数次。
终归是没有能力,也没有人支持,包括父母都认为:残疾的身躯,能找到一个老是安分的丈夫已经不错了。
她很孤独,比普通人更敏感的孤独。
于是,她寻找了另一种解脱方式——写诗。1998年,她写下了人生中第一首诗《印痕》。
在这之后,生活依旧没有生气的日复一日,时不时她依然用写诗抒发着心中的苦闷。
诗歌点亮的人生
2009年,她正式开始写诗,写她生活的这个叫“横店”的村庄,写她的生活琐碎,写她的感情,写她摆脱不了的残疾,写她逃离不出的生活困境。
写诗的时刻,她绝对是快乐的,这种快乐只属于她一个人,这个时候的她在和自己对话,在她的世界里,她的思维异常活跃。
2012年,也许是精神世界中的自我鼓舞,她居然决定和同乡去了温州打工。所谓“家乡存在于他乡”,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乡,也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故乡。有感而发,于是有了一首《在异乡失眠》。
两年之后的2014年,《诗刊》上发表了她的诗作。
当年10月,她创作的一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在网络走红,她迅速成名。这篇诗作抒发作为女性自我爱欲的痛苦,通过对欲望的书写,拓展到对自然、环境、人性的思考。
诗名粗俗奔放,汹涌着不可遏制的激情,却打开了当下社会多少不甘于无奈乏味平庸生活的人的情感闸门。
忽然地,粉丝和追随者无数,她突然进入了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
名利接踵而来,2016年,她获得了“农民文学奖”;2018年,她的诗歌集《摇摇晃晃的人间》获得了第七届湖北文学奖。
成名之后的余秀华很快乐。
她终于实现了经济自由,终于不再愤恨哀怨自己是个没用的人。也终于下定决心做一件家里人都反对的事:她要和倒插门的丈夫离婚。
母亲不同意,她觉得家庭圆满人生才完整,离婚意味着不完整。20年的共同生活,母亲也早已把尹世平当做了自己的一个儿子,对于女儿的执意,她心里不好受。
父亲听母亲的,他认为此时离婚会影响女儿的名誉。
丈夫也不同意,他认为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20多年,不能因为余秀华成名了就要把他抛弃。
此事传出,舆论沸沸扬扬。
支持的一方认为,这桩婚姻本就是包办,非自由,当时是余秀华没有能力选择,现在她有权放弃。
反对的一方认为,她老实巴交的丈夫,辛苦照顾她20年,为家里挣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偏执地要离婚,成名前要离,成名后也要离。民政局的人觉得她不可理喻。
当然,2015年,婚终于还是离了,余秀华用她的稿费赔偿丈夫15万,两人都很满意这个结果。
她做到了,农村的其他正常人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即使离婚带给她的依旧是孤独。婚姻是让她深陷的泥潭,但她始终仰望爱情和诗歌的繁星。
她对爱情是很渴望的。她认为自己20年的婚姻里没有爱情余秀华的诗,她想追寻爱情。她曾经热烈地追求过一个男播音员,甚至使对方不甚烦扰。
出名之后,她多了很多标签:女诗人、脑瘫诗人、农妇等等。
相比于“诗人”二字,人们更多的目光是集中在她的残疾上,猎奇的心理让人们情不自禁地偏见,让她不快,她希望人们多点注意力在她的诗作上。
然而浓缩在她身上的标签,怎么组合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脑瘫”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她智力不健全,“农妇”说明她居住环境的闭塞且文化水平不一定高,“女诗人”却又是本不太可能出现在前两个条件下的意外。
毕竟,大多数人难以自欺欺人地承认:心灵比美貌更重要。
读过余秀华诗句的人,大多能被她的文字所吸引,乍看并无稀奇,细读却发现有一股震颤灵魂的力量。
一个人不可能考到一柱雨的全部,被竖立起来的冷它落下的姿势是历经万千后站到高空用力一跳形同爱情的粉碎。成全轮回也抵抗轮回它轻蔑地从我窗前落下去轻蔑地看我一声惊呼发不出口在地上的雨,我不相信一朵抱住了一朵一朵原谅了一朵——余秀华《我们在夜色里去向不明》
这段文字被很多读到的人所喜欢,写的不过是一桩稀松平常的自然现象:下雨。在余秀华的笔下借雨落抒发了渴望爱的情,带着哀愁,带着委屈,带着无奈地原谅,还带着一丝哲理。
余秀华是一个思想者,描写着麦浪、村庄、池塘、云朵,都是田园永恒的交响,她日日苟且,却又心远地自偏。
她的诗句干净透亮,不仅仅是如此的诗情画意,也有粗俗奔放的,犹如那首她的成名作,直白坦荡。她的诗歌充斥着尖锐的对立,而又走向妥协。
也许因为如此,正因她的直白与接地气,引得一些没有试图理解她的人的不满。
他们仅看到她的诗名,就断定她是一个低俗的人,再知道她是一个村妇,还是脑瘫患者,更增加他们对她的憎恶,甚至有人骂她是荡妇。
但是她不在乎。
准确地说并不是真的不在乎,而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在她出名之前,已经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度过了半生。
如果不是对这个世界有着美好的向往,如果不是对这个世界的美好爱得一往情深,怎么能在诗歌中写出那种干净和纯粹呢。
她其实更愿意大家不带偏见地看待她,既然做不到,那只能随它去。
母亲和她不一样,母亲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她与常人有异,反而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拔高或贬低,同情或谩骂,都是多余。
骨子里透光的女人
余秀华爱穿裙子,戴着标志性的眼镜,乌黑的头发扎着马尾,凌乱的齐刘海下也会展现天真含情少女一般的姿态,有些孩子气,却是不愿伪装的自己。
她是个胆怯的女人,她害怕六十岁还没有跟尹世平离婚,她害怕命运的不公把她甩得粉身碎骨。
她又是个勇敢的女人,她不怕身体的残疾给她带来的流言蜚语,不怕被说成荡妇,不怕不被理解的孤独。
走在惊世骇俗的旅途中,她摇摇晃晃地寻找自由的舞蹈。
离开家乡,一次次去往大城市,参加各种为她举行的采访、见面会、诗歌研讨会等等,余秀华终于不再只是通过一台电脑了解外面的世界,即使不是写作的日常,她也喜欢打趣、自嘲、挑逗,并且是妙语连珠,“女诗人”的称号真的并非浪得虚名。
她像是被渔网网住的小鱼,命运是网兜,困住的是她惨淡的人生,然而诗歌是空气,让她不至于窒息。
这个女人开口会骂我草破鸡,却也能书写孤高浪漫的灵魂。她太鲜活了,泼辣热情得像一盆开水。
她在一次颁奖礼上,说了一段话: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按照自己的心愿活着,努力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胜利。余秀华的诗 余秀华何错之有?身为农民,无数人嘲笑;身为脑瘫,被无数人谩骂